溫昭聽到了自孟語堂手中傳來的清脆的破碎聲, 她擡起頭看向他的神情，孟語堂如今的表情和當初捅完自己後的神情截然不同。

他輕輕笑著，像極了當初從自己手中接過靈草時的表情, 很溫和。可和那時有些不一樣, 他的唇色哪怕覆蓋了口脂卻依然有些白，臉色也很蒼白，甚至能夠看到皮膚下的一點血管的顏色。

溫昭的視線落到他的領口, 沒有掩蓋住的地方有很多道很深的傷口, 此刻正不斷湧出血來。那是他原本就有的傷。

她突然想不明白了，原本以為見到孟語堂自己的困惑就能都得到解答, 但現在反而多出了很多的疑惑。

要去結束什麽, 要去哪裏。溫昭在這一瞬間全然無法理解孟語堂話中的意思，她定定地看著孟語堂，感受他的手沒什麽力氣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下一秒一陣白光自他的手心湧了出來，纏上了溫昭的手腕，一路向上。

被白光覆蓋的感覺和當初大測時被傳送時的感覺很相似。白光擴散得很快, 溫昭只是低頭又擡頭的功夫已經覆蓋了全身。

孟語堂慢慢松開了手, 向著後退一步, 溫昭能夠看到他在後退時焚塵從他腹中滑出，又帶出了很多血。沒了焚塵的支撐, 孟語堂無法控制自身地向後倒下去，但他的臉上卻帶著點笑。

下一秒, 傳送開始, 溫昭有一種預感，任何操作都無法阻斷這場傳送。她也不想阻斷這場傳送, 她想要去看一看, 孟語堂說的一切到底是什麽。

只是……

“溫昭/小師妹！”就在這時, 身後傳來了其他幾人的叫聲，那聲音被白光一過濾顯得有些模糊，就像隔著一層膜一樣，聽在溫昭耳裏顯得十分遙遠。可她註意到了，那些聲音中唯獨少了一個人的聲音。

溫昭緩慢回過頭，想去找賀懷辰，就先被一個身影擋住了視線，下一秒她落入了一個懷抱。再熟悉不過的懷抱，再熟悉不過的味道。

“賀懷辰……”溫昭擡起頭看向身前的人，一點也不意外，這一擡頭恰好對上他的眼睛，倒影中全部都是自己，“我不知道會去哪裏。”

賀懷辰擡起手將溫昭護得嚴實，指尖還能感覺到隨著溫昭擡頭發梢的移動。沒了白光的隔離，他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楚。

“沒關系，無論去哪裏我們都約好了要一起去結束。”

傳送頃刻間結束，被白光吞沒的兩個人消失在了原地，現場什麽也沒留下，只剩下站著的四個人和一個在溫昭被傳送走時便安心陷入昏迷的孟語堂。

……

這傳送遠比當初那一場要難受得多，溫昭感覺到自己頭都有些發暈，眼前的視線也由一片黑暗，慢慢才出現了點光。

“小美人。”一個油膩的聲音響起，溫昭覺得耳朵都快出油了，她茫然地眨眨眼，眼前的畫面才重新開始對焦，逐漸變得清楚起來。

“小美人快進來啊。”那個聲音又催促起來。

到底是誰啊！溫昭蹙起眉向著聲音來源看去，這一看對上了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一臉□□，手撐著門，那姿勢配上他大腹便便的模樣怎麽看都讓人難受。

溫昭本能地想要翻一個白眼就走，可這一動就發現了些不對勁的地方，自己怎麽不能動了？

身體就仿佛不屬於自己，自己就像是占據了這身體的一個幽魂，只能看卻無法說話，也無法動彈。

下一秒，溫昭所在的身體自己動了起來，她聽到自己開口，聲音還是自己的聲音，只是語調與自己平常的說話方式有些區別，就像是另一個人在用自己的聲音說話。

這個語調很媚，讓人不禁聯想到一簇羽毛在心尖上慢慢滑過。

“來了。”接著，溫昭便不受控制地向著肥頭大耳的男人走去，跟在他的後面進了房間還隨手關上了門。

溫昭掃了一眼房內裝飾，感覺頭皮發麻，與在鳳棲客棧時一樣，只有一張床。當掃過銅鏡時溫昭稍稍楞了楞，銅鏡內的女人有著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穿的衣服也像極了溫昭從前在合歡宗時的弟子服。

一身紫衣，領口敞開，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膚，腰被腰帶束好，勾勒出細腰，再往下裙擺下方點綴著紗，將一雙小腿半遮掩著，頗有一種朦朧感。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溫昭很肯定自己從來沒有過這段記憶，這必然不會是回憶自己的過往，倒像是在看另一個人的記憶。

“小美人，你怎麽還不過來？”那油膩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溫昭的沈思，她揚起眉扭過頭，這一眼又看得她心煩起來。

那人竟然在床上躺下，還恬不知恥地揭開外袍，這一眼看得溫昭恨不得把這段記憶燒掉，真是難為了自己的眼睛。

溫昭的行動受到了限制，只能順著女人走。只見她向床邊靠近了幾步，眼看距離拉近，溫昭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會吧，不能吧，不行啊！

女人自然聽不見溫昭的心聲，她輕輕擡起了手，指尖勾上床上男人的下巴，慢慢低下了頭。

兩張臉的距離越來越近，對面那張臉也在自己眼前放大，這一放大原本就慘不忍睹的臉更是溫昭不忍心再看，她連忙閉上了眼。

下一秒，溫昭突然發現女人的動作停下來了，過了好一會確認女人沒有再往前，她才敢小心地睜開一只眼睛偷偷看了一眼，接著就聽到女人發出輕輕的笑聲。

而眼前男人的樣子卻有些奇怪，他突然和空氣開始接吻，邊吻還邊解衣服，那一身白花花的肉露出了沒一會，很快就被女人扔出的被子遮住。女人扔完被子還順手將剛剛碰過男人的那根手指在床單上擦了擦。

這時，溫昭隱隱聞到了空氣中飄散一點味道。很淡的香味，不仔細問很難察覺，熟悉感湧上心頭，溫昭仔細琢磨了一會，一點靈光在腦中一閃而過。

這似乎是合歡宗的迷香！吸入的人眼前會產生幻覺，連感官都受到影響，在特殊誘導下就會出現男人這種情況，恐怕還沈浸在一片溫柔鄉中，完全意識不到這都是自己的幻想。

溫昭更加肯定這人與自己無關，畢竟自己從來不用香，更不會帶著香。只是……為什麽這名女子會拿著這個呢？

孟語堂的意圖讓溫昭更加糊塗了一分。

溫昭低下頭，恰好看到女人伸出的另一只手的手心捏著一柱點燃的香，她再辨認了一會確定下來這果然是合歡宗特制的香。可這香分明是不外賣的，畢竟合歡宗賺錢的法子多，光是基礎的幾種安神香便每年賺個盆滿缽滿，哪裏需要賣這個。

女人將香插入香爐中後，又返回床邊，眼睛都沒看正在與空氣運動的男人一眼，隨手摸走了男人脫下的衣服上的芥子囊。

身體背對男人坐下，指尖一抹抹去了上面打下的烙印。溫昭的視線落在了她的手腕上，隨著女子擡起手，她的衣袖向下落了落，露出潔白的手腕，以及手腕上的一串手鈴。

看到手鈴時，溫昭的心狠狠一緊，如果說迷香還是有可能獲得的，但這手鈴絕不可能被人獲得。

因為……這正是老狐貍的那一串法器，溫昭眨眨眼又認真觀察起來，那每一處的花紋走勢，自己從小把玩到大，絕不會認錯。

老狐貍難道出事了！？否則他從來不離身的法器又怎麽會到別人的手裏。溫昭有些著急，可再著急也沒有用，靈魂還被困在這具身體中，她只能強壓下擔心，認真繼續看起來。

女人已經打開芥子囊，用神識探查了裏面的內容，在掃過一堆靈石時她揚了揚眉毛，說出口的話帶上一點愉悅：“倒也是只肥羊。”

她將芥子囊搜刮空後便隨手扔了回去，溫昭感覺到女人的視線掃過床上的人，露出點嫌棄的表情。

正在溫昭轉身要離開時，突然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這樣不合適吧？”

女人聽聲一楞，難道男人已經從迷香中脫離了？她轉過身看向床上，床上的男人還在繼續與空氣纏綿，顯然沒有從迷香的作用中醒過來。那這聲音……？

仔細一想，更為年輕，而聲音的方向則是……

她猛然向著窗戶那裏看去，卻看到窗戶被打開，一個約莫十八的少年人大大咧咧地蹲在窗沿上，身著一襲白衣，衣服穿得規矩只是動作怎麽也看不出半分規矩。

一把劍被他拎在手中，身姿懶散，眸子卻亮得驚人。

溫昭的視線隨著女人轉身也落在了那名少年臉上，這一眼讓她楞了好久都沒緩過來，為什麽這人長著一張與賀懷辰一樣的臉啊！？不過更加年少一點，臉型還帶點稚氣未脫，讓溫昭感到違和的是這全然與賀懷辰不同的舉止。

莫非賀懷辰也出現了和自己現在相同的情況嗎？她定定地看著賀懷辰，就見到他的眼睛一刻不離地看著自己，眼底閃過的一道光讓溫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雖然不知道這層皮是誰，但裏子的的確確就是賀懷辰。

“太衍宗的劍修？”女人一眼認出了賀懷辰身上穿著的衣服，溫昭感覺到她隱隱閃過的一絲焦慮，就像是因為太衍宗之人出現感到不耐煩。

賀懷辰從窗沿上跳入房內，他隨手舉起了劍，很普通的一把劍，不是蒼瓊，也沒有劍靈的存在。

“也不枉我蹲了這麽多天，”賀懷辰的視線掃過溫昭手上拿著的芥子囊，勾了勾唇，一臉少年意氣。溫昭也是第一次見到賀懷辰露出這樣的表情，狠狠心動了一秒。

他的劍下一刻已經抵在了溫昭的脖子上，溫昭能夠感受到劍的冰冷。在知道對面人裏子是賀懷辰後，溫昭莫名安定了不少。

讓溫昭有些沒想到的是女人又笑起來，她朝著賀懷辰眨眨眼，指尖搭在了劍上，輕輕撫摸著劍身。她邊撫摸邊向賀懷辰走去，賀懷辰附身之人顯然也是有些發楞，一時半會沒有動。

直到女人走到了賀懷辰面前，溫昭感覺到女人舉起了手摸上了賀懷辰的臉。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是別人的動作，溫昭卻能清楚地感覺到指尖的觸感。

手指輕輕摸著賀懷辰的側臉，比起現在的賀懷辰有些不同，更加柔軟一點。在知道對面人裏子裏是賀懷辰後，溫昭忍不住眼底帶上笑意。她輕輕聞了聞周圍的味道，沒有那熟悉的雪松味，那這人也應該不是賀懷辰。

只是和自己一樣，雖然面容一樣，但的的確確是另一個人。

那麽問題來了，賀懷辰上的這個身體究竟又是太衍宗哪個冤大頭呢？

之所以叫冤大頭全然是因為溫昭所附身的女子接下來的動作，她又貼近了幾分，唇幾乎要親上了賀懷辰的側臉。

溫昭看著賀懷辰近在咫尺的側臉，忍不住屏住了呼吸，除了上次那個晚上以外自己還從來沒有和賀懷辰這麽近過，更何況那時中了毒，註意力被全身燥熱分去了不少。

若不是不能控制女子的動作，溫昭只想立刻抽回自己的手，但此刻她只能看著自己的指尖落在賀懷辰的唇上，動作很輕地撫摸著。溫昭產生了點偷歡的快樂。

反正……反正不是我做的！對，沒錯！溫昭理直氣壯地這樣想，然後被指尖的觸感分散了註意力。

好軟……溫昭的視線有些離不開賀懷辰的唇，從前沒有意識到時還好，現在這樣看著，就……就很想親一下，應該同指尖的觸感是一樣的柔軟吧？

溫昭總感覺自己的唇有些發幹，這不是女子的感受，而是自己的感受。

下一秒女子的聲音重新響起。

“這位道友，你看我也沒做什麽壞事，大不了還回去便是。”聽著自己的聲音說出這樣的話，語氣中還帶著點嫵媚的情緒，總讓溫昭感覺有些奇怪，“若是還不行，那不如……”

“這樣補償可好？”

女子又湊近了點，這下真的是離賀懷辰只差了一點點距離，溫昭甚至覺得只要兩人中任意一人稍稍動動便一定能貼上。

她的另一只手滑了下來，按在了賀懷辰的胸口，指尖輕輕地畫著圈，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溫昭深深吸了一口氣，原來！應該！這樣做嗎！她突然覺得自己學會了，覺得自己可以了！甚至恨不得現在就脫離女子的身體來好好實操一下。

指尖被賀懷辰的手捉住，他的手掌要比溫昭的大上不少，此刻將溫昭的手全然包裹在手心。溫昭聽到賀懷辰低聲輕笑了一下，然後他那雙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湊到自己的耳邊用低沈的聲音開口：“好啊。”

完全不一樣的賀懷辰！！溫昭覺得此刻深呼吸已經沒用了，她急需一場人工呼吸來搶救一下快速跳動的心跳。只是下一刻，溫昭重新想起室內點著的香的存在。

等等……若是這樣豈不是！？溫昭再擡起頭看向賀懷辰，發現他的神情有些變化，眼睛專心地看著空氣，手慢慢放開，向著床走去。

溫昭聽到自己附身的女人笑了起來，笑聲如銀鈴一般，她幾步走到了被香迷住的賀懷辰面前，雙手交叉，輕哼了一聲，更是伸出手重新勾住賀懷辰的下巴。

“什麽太衍宗的人啊，不也就這樣嗎？”邊說著，女子的手伸了出去扯下他腰間的芥子囊，打開用神識一眼又重新扔了回去，“切，劍修都是群窮鬼，果然如此。”

女子轉過身，掃了一眼窗戶，幹脆跳上了窗沿，她的手擡起抓住窗框又回頭向著房內掃了一眼，確認賀懷辰還呆呆地坐在床邊後，勾起唇角從窗上翻身跳了下去。

賀懷辰……應該沒事吧？溫昭有些擔心，但此刻也做不出更多事情，便重新將註意力放在了女人身上。

她的身手比溫昭要好上不少，踩著屋頂一路來到了一處小巷子，縱身一躍穩穩落在了地面。女子整理了下衣服，便向著巷外走去，直到在一家藥鋪前停下了腳步。

“掌櫃麻煩幫我按照這幾張藥方上抓好藥，分別裝好。”她說完就把剛偷來的芥子囊扔在了櫃臺上，然後百無聊賴地依靠著櫃臺等待。

溫昭觀察了一會藥方上的藥材，都是些沒靈氣的藥材，按道理來說對於修士來說無用，也不知女人要這些藥有什麽用。

過了一會，等掌櫃將藥全部裝好紮袋後，女人接過袋子就出了門，走到剛剛那條小巷重新上了屋檐。她向著與來時完全不同的方向，一路向著城西跑去。

周圍的建築逐漸從精致到簡單再到有些破敗，溫昭甚至發現女子小心地在屋檐上走著，速度放慢了不少，生怕踩碎腳下的瓦片，給底下住著的人添一份不必要的麻煩。

等到了一個小房子前她停下了腳步，溫昭順著視線看過去，那戶人家實在是窮困潦倒，窗紙的邊緣破了個大洞，恐怕晚上夜風灌入會冷上不少。

女人拿起了一包藥用力扔了過去，砸在房門上後發出點響聲，做完這個動作她很快換了個門口看不到的地方，蹲下身向著門口看去。不一會，房門打開，走出了個小姑娘，小姑娘看起來面黃肌瘦，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破了，露出了點裏面的棉花。

她撿起藥幾步跑出了房間，向著周圍四處張望，到底沒看到溫昭附身的女子的身影。小姑娘緊緊抱著藥袋重重地朝著空氣鞠下躬來，然後很快跑回了房間。

溫昭有些出乎意料，沒想到女人是為了這個才用這樣的方式拿錢。那麽剩下的這些藥，難道都是一樣的用途嗎？

女人很快站起身，向著另一個方向跑去，沒一會重新停下來，重覆著同樣的動作。足足跑了五戶人家她才停下，等著最後那人將藥拿入屋後，她隨意地在屋檐上坐下。

溫昭感覺到她勾起了唇角，和之前面對房內之人的笑不太一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就連溫昭也被那一陣愉悅感染了些。

“你就是為了做這事？”女人一楞，一個聲音就從自己的背後傳來，她回過頭，眼睛睜大了不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不是中了……”

她很快明白過來，表情沈了下來。

“你是裝的。”

賀懷辰就蹲在她的身後，隨手將燃了一半的香丟在了溫昭身前。少年托著下巴，彎著眼睛：“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因為姐姐連演戲都不願意做全套才讓我察覺了。”

少年語氣似乎還因為溫昭剛剛沒有吻上他的唇而有些遺憾，這樣子看得溫昭又是面紅耳赤，只能慶幸自己的表現不會反應在附身女子的身上。

女人咬著唇低著頭好半天，視線不斷打量著周圍可以逃跑的路徑，但再擡起頭就發現這一切都被賀懷辰看得清清楚楚。她眉頭皺了一眼，實在沒了辦法，幹脆閉上眼睛：“要殺要剮隨你便。”

女人一閉眼溫昭也看不見，能看到的只有一片黑，但聽覺也隨之敏感了不少。她聽到了賀懷辰輕輕的笑聲，詫然地重新睜開眼睛，就見少年抱著肚子笑得高興。

溫昭感覺到了女子心底升起的一點怒意，少年人這種舉動未免有些侮辱人了，她的唇角往下壓了壓，露出一臉不爽的神情。

半響賀懷辰笑夠了，擡手擦了擦眼角，就像要擦去笑出來的眼淚一樣。他重新坐到了溫昭身邊，屈其一條腿，手靠在那條腿的膝蓋上，歪了歪頭看向溫昭：“你叫什麽？”

溫昭冷冷地打量了他一眼，說出話的聲音更加冷淡：“林嫣。”

“林嫣，林嫣。”賀懷辰念了兩遍後從懷中抽出一張紙，朝著自己搖了搖，“那顧蓁又是誰？”

溫昭清楚地感覺到女子這下是真的惱羞成怒，她看了一眼賀懷辰掏出的那張紙，最上面是太衍宗三個字，中間清楚地畫著自己的肖像，而下面便標記出了兩個字，顧蓁。

“耍人很好玩嗎？”她一把搶過了那張紙，幾下便撕碎，朝著賀懷辰的臉就扔了過去。

碎紙飄飄揚揚，如同大雪一般阻隔了兩人之間的視線。

下一秒，一只手穿過了這場“紙雪”抓住了溫昭的手腕，少年人穿過了雪走到自己的面前。溫昭看著賀懷辰俯下身來，就像女子之前做的一樣，貼的極為近。

“小騙子。”溫昭聽到了賀懷辰的聲音響起，但當他的下一句話響起時，溫昭真真正正地楞住了，她的眼睛不禁睜大，滿臉都是難以置信。

“別做這騙人的事了，如果你實在需要錢就來太衍宗找我吧，記得報我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

“牧思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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